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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孤男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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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榮舒堂的突然發難, 在場之人先覺意料之外,後認定乃情理之中。

榮舒堂是光風霽月的君子,品行正直, 人盡皆知。所以榮伯爺認定了他明是非,懂禮儀,講孝道, 即便榮舒堂恨毒了他,最後依然會選擇幫他善後。

這便是君子欺之以方。

然榮伯爺忽略了一點, 榮舒堂自小被老侯爺親自教養,是聽戰場上波雲詭譎的故事長大,是老侯爺親自誇讚“有謀略, 善決斷”之人, 並非一味隱忍不反抗的性子,平日裏溫和, 不過是事情沒有觸及他的底線罷了。

瞧瞧, 觸及到底線, 這伯府世子的尖利爪子初一亮相,便叫榮伯爺吃了大苦頭。

榮伯爺似是從沒認識過這個大兒子一般, 和離書幾乎是丟到他懷裏的, 咬牙恨恨道:

“真是我榮橋的好兒子, 竟是在你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策反了這許多人, 好!好得很!”

說罷也不用管家轄制,自個兒往若水院去。

可惜他想表現的灑脫些,不那麽狼狽的離場,舒朗是不會叫他如願的, 這老家夥兒心眼兒多且壞, 不得不防。

及時開口:“福伯, 先將人攔下,待二嬸與外祖和舅舅瞧了和離書,確認無誤後再送二叔去休息。”

榮伯爺幾次三番被舒朗下了面子,此刻若不是有管家福伯在旁邊用刀頂著,他真恨不得當場弄死這小兔崽子以洩心頭之恨。雖然行動受限,但眼神將心思顯露無疑。

在場不僅舒朗對他的人品不信任,柳家父子三人更是在舒朗話沒出口前,便從榮舒堂手裏搶過和離書,逐字逐句的研讀,那架勢,比給聖上寫折子還要用心幾分。

舒朗才湊上去大致瞧了一眼,柳家外祖便勃然大怒,一把將和離書拍在桌上,怒喝:

“榮橋,老夫這輩子沒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柳家大舅接著道:“什麽叫伯府家產夫妻雙方各分得一半兒?與之對應,孩子夫妻雙方均有撫養的義務?襟裾馬牛,衣冠狗彘!”

此番話落,別說舒朗,便是大風大浪裏淌過來的老太太都驚了,不可置信的看向榮橋。

是,大家族和離,財產分割無異議的前提下,母親再嫁生的孩子,父親另娶生的孩子,彼此之間都是親戚關系,處的好了也是助力。所以母親那邊有能力的話,確實會繼續和前頭生的孩子往來,每年給予一定數量的銀錢以做扶持也很正常。

可這伯府還有何家產分給柳家女一半兒?倒是有一屁股債可以分!以此換取柳家女和離後繼續幫你養孩子?

讓不知情的外人聽了,還得誇讚榮橋有情有義,乃大丈夫是也!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這麽個套法啊!這是還沒放棄坑柳家女嫁妝的打算呢!

老太太困惑的眨眼。她和老侯爺雖不待見榮橋,但也沒虧待過他,給他請最好的先生,讀了那麽多聖賢書,物質上也盡夠,怎的他還是長成了他那滿腹算計的母親一般模樣?

厭惡的偏過頭,吩咐管家:

“伯爺若是不會好好寫,你便親自拿了他的手寫,我記得你最擅長臨摹別人筆記,想來這對你不難。”

老太太的意思是叫管家握著榮伯爺的手寫。

榮橋卻以為老太太想叫管家砍了他的手,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他深信這種事老太太絕對能做出來,嚇的面色蒼白,跌跌撞撞回到桌旁,嘴裏念叨“我寫,我現在就寫”,手裏握著筆抖抖索索,好半晌都無法平穩的落下一個字。

他這幅模樣,旁人不明所以,原以為他不會輕易妥協,還有的扯皮呢,誰曉得這是抽了哪門子風?

只老太太在無人註意的角落,朝劉嬤嬤翻了個無語的白眼兒。

就這膽子。

丟人。

丟了大人!

柳寄雨在和離書上簽下名字,一切塵埃落定,伯府的事舒朗不便繼續摻和,和柳家幾人表示了祝賀後,歡歡喜喜隨老太太一道兒回了隔壁。

今晚對安慶街來說又是一個不眠夜。

上次兩府燈火通明,人流如織,還是舒朗與老太太首次打開榮府正門搬家。如今不過半年光景,慶城伯府再次通宵達旦,竟是柳家人連夜幫他們家和離的姑娘搬嫁妝。

聽到動靜前來查看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打聽清楚詳情後,好半晌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有心想問:“這慶城伯府是什麽龍潭虎穴嗎?你們一個個的連夜搬家,連等到第二日一早的功夫都不願意?”

“龍潭虎穴?爛泥沼澤還差不多!”舒朗坐在主院屋頂吹風,十三皇子不知打哪兒聽來的消息,趁著傍晚宮門還沒落鑰之前跑出來湊熱鬧,有感而發問了和指揮使相同的問題。

“原來這就是無條件支持十一哥的下場啊,也不知明日事情傳來,那些吹噓十一哥是小賢王之人,還敢不敢堵上身家幫他度過難關咯!”

他這人是真愛湊熱鬧,可一般都遠遠瞧著,從不自個兒往裏鉆。看似和誰都能聊上幾句,見了面親親熱熱好似一家人,實際上滿京城就只親近太子殿下一人。

這點舒朗瞧的清楚,十三皇子也知道舒朗知道。

兩人瞧著隔壁府門前隱隱綽綽的人影良久,十三皇子打個激靈,換了個仰躺姿勢,瞧著頭頂星空感慨道:

“若是再來壺酒,對月而飲,酒意微醺,做首感懷世事無常的酸詩,咱兩的境界瞬間就提升了,說不得祭酒知曉後能感動的落淚。”

兩只菜雞,是你能喝還是我愛喝?

舒朗不客氣的問:“叫梨滿給你來一碗南瓜粥要不要?”

眼下可是他親生爹娘和離的大好日子,他忍住沒放炮仗大肆慶祝已是極限了,還對酒澆愁,感懷世事無常?做什麽夢呢?

長出口氣,翻身而起,喊梨滿幫忙扶著梯子,用腳尖踢了踢十三皇子:

“走了,睡覺去,明兒一大早還去國子學呢。”

十三皇子盤腿而坐,盯著他背影嘟囔:“不再看看啦?不擔心你大哥啦?”他還是第一次在房頂上吹風看熱鬧,還沒新奇夠呢。

不用看了,舒朗心說。他大哥對伯府的掌控力不僅超出榮伯爺的預料,也超出他的預料。他擔心將榮伯爺逼急了,叫他狗急跳墻,畢竟老家夥如今還是名正言順的慶城伯,在軍營裏的人脈關系是大哥這個在朝堂上打轉的遠不能及的。真拼個魚死網破,大哥於大義上站不住腳,事情會很難收場。

可如今瞧著大哥並非毫無準備,應該是祖父臨終前為大哥留下了人手。比如毫無存在感的福伯,在今日之前,誰能想到那個在榮家做了幾十年管家的幹瘦老頭兒竟是個強悍的高手呢?

那可不是個能被隨意收買之人。

榮伯府,是大哥的戰場,無需他指手畫腳。

進屋後被屋裏的暖氣一熏,兩人忍不住打個寒顫,才驚覺方才在屋頂確實受了寒氣,梨滿小管家婆似的盯著兩人用了一碗南瓜粥,見他們額頭出汗了才放心。

十三皇子少有被人兇巴巴管教的經歷,瞧著梨滿幫舒朗細心鋪床的背影,嘿嘿一笑,相當猥瑣的小聲道:

“你祖母給選的這個姨娘可真行!”

又將舒朗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盯著下三路重點部位瞧了兩眼,好奇道:“你打算何時收用了去?”

舒朗一巴掌蓋住對方擠眉弄眼辣眼睛的臉,無語道:“那是我妹,打小當妹妹帶大的!”

小時候他吃肉梨滿就不會喝湯,他打架梨滿就是幫兇,他罰跪祠堂,梨滿就陪在外頭掉金豆子,他追五公主所有人都覺得他傻,只梨滿給他出謀劃策覺得他開心最重要。

十三皇子聽他這般說,不相信男人在這種時候說的鬼話,質疑道:“那你舍得將來把她嫁給別人啊?”

舒朗放下碗,理直氣壯道:“自然不舍!”

十三皇子得意:“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舒朗接著道:“所以在我走之前,會給她留下足夠的金銀與人手,叫她一輩子衣食無憂,有沒有男人都能過的快活。”

十三皇子總覺得舒朗這話哪裏怪怪的,尤其那句“在我走之前”問題非常大,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舒朗趕出房門:

“夜深人靜,兩大男人湊一起有甚好說的?滾隔壁睡覺去!”

十三皇子身量沒舒朗高,但力氣比舒朗大多了,一腳卡在門口,舒朗這門是無論如何都關不上,只聽他疑惑道:

“兩大男人為何不能抵足而眠,秉燭夜談了?太子哥哥還說過孤男寡男,湊在一起,最是叫人大開眼界呢!”

說著他還興奮上了:“我還沒跟人一塊兒睡過,要不咱兩順道兒體驗一番是怎麽個大開眼界法兒!”

舒朗:“……”

舒朗發覺他們這位太子殿下嚴謹的皮囊下包裹的也是一顆有趣的靈魂,他想對方說這話的意思,一定是幾個光棍兒男人湊一塊兒,三句話不離女人,兩句話不忘開黃腔,平時在正經不過的男人到了那種場合也放浪形骸起來,叫人大開眼界。

他相信這是太子殿下親身經歷後得出的人生感悟。

可他和十三皇子?

他兩輩子加起來還是個純純的童子雞,至於十三皇子?不是他看不起對方,只他能說出這番話,就知在這種方面還是個小學雞。

他兩躺一塊兒便是純潔的少兒貧道,能有啥好交流體驗的?是體驗搶被子還是誰先把對方踹下床?

放過彼此不好嗎?

十三皇子顯然不能體會他的良苦用心,還在試圖跟他講道理:

“這樣,你與我體驗一番,改日國師回京,我求太子哥哥帶你一道兒去見他。國師哎,連父皇都不輕易見的人哎,你就不動心?”

舒朗還真不動心,但他感受到十三皇子對此事的執念了,索性放人進來,叫梨滿在小榻上多鋪兩床被子,打發人去那邊睡。

十三皇子不滿道:“為何不是你睡小榻?”

舒朗幹脆起身,讓對方去床上睡,自個兒躺小榻上。

“好了,你現在可以想秉燭夜談的內容了!”安安穩穩躺下,舒朗好心建議。

十三皇子總覺得這和皇兄說的不是一回事,又說不上哪裏不對,翻來覆去半晌,才想起一事:

“你明日不告假去柳侍郎府上陪你母親說說話嗎?”

等了半晌無人應答,結果掀開簾子一瞧,好家夥,榻上那人睡的五迷三道,仔細聽還有幸福的小呼嚕聲在房間飄蕩。

就,好氣。

舒朗一夜天明,在去國子學的路上,還很好心的問十三皇子:“昨夜體驗如何?”

十三皇子揉揉酸脹的眼睛,心裏第一次對太子哥哥的話產生了質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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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友卷錢跑路的男配:是我不中用給不了她想要的富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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